杨大哥走了,就这样,完全在我们意料之外,他匆匆的走了。
我想,他的肉身承担了太多的辛苦,
现在,他终于可以卸下这副必朽坏的躯壳,去看见那不能朽坏的盼望了。
我依然记得,杨大哥是那样热爱生活的一个人,
纵然在他最年青的时候,癌症就已经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杨大哥是个文艺青年(褒义用法)。
还记得,他在讲台上如数家珍的给我们展示,
他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拍的木乃伊、亚述帝国的碑刻;
也记得,他给我们讲梵高的画,听齐豫唱的vicent,
还有,曾经计划要给我们讲莫扎特的安魂曲。
杨大哥做得一手好菜,
虽然,他大部分时间只是给我们画饼充饥,听得我们口水直往肚里咽却很少亲自动手,
但是,记得有一次他亲自下厨给我们作的一大盆鸡腿,被我们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空。
杨大哥曾是音响发烧友,
为此他不惜重金为我们敬拜团队配备了几百美金一只的话筒,专业的功放和音响,还专门请人教调音课程。
开会时每每谈到敬拜效果的时候,杨大哥都会饶有兴致跟的我们侃一通专业的音响如何配置,怎么使用,多烧钱等等(此处略去N千字),
然后干咳一声,扯远了,我们谈正事。
还记得他说话还没那么费劲的时候,我常常会因为自己的状态不好去找他,
通常是下午去晚上回,他总会留我吃饭,然后一边躺在床上挂水,
一边问我近况,问弟兄姊妹的状况,谈教会的发展,教会的将来。
直到有一天,我感冒很严重,一个人去校医室挂水,
整个人昏昏沉沉的,什么都不想做,只想有个人陪我,安慰我。
我突然意识到,杨大哥每个月至少有一半多的日子是过这样的生活,
而他,一个身体软弱的人,却在花精力关心我,为我考虑,是多么的不容易。
他那么坚强,以至于我习惯性的忘记他是病人。
有一次他搬了新家后我去找他,他带我经过他们家外面一圈别墅区时,
他对我说,那套别墅要两百多万,那辆车要一百多万;
顿了顿,他说,现在我对这些东西已经免疫了。
我想杨大哥说这话的时候,他心里一定是有他的骄傲的,
纵然从世界的眼光看,他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个苟延残喘的躯壳,
但是他确实知道,他里面有的宝贝,是全世界都换不来的。